大郎,二郎,三郎,五郎四位郎君乃是先皇后慕容氏所出,大郎虽有谋略,但凡事操之过急,又十分自傲,故而圣人并不喜欢他,但毕竟是发妻所出,又不忍过多苛责,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数日前朝堂之上忽然有了‘立太子’的谏言,圣人冷眼旁观,又透出一点风声,便见长子露出马脚来,又有四郎七郎的推波助澜,圣人高高拿起,低低落下,只给了不轻不重的禁足责罚,便再无后文。

“朕还未到不能饭否的地步!你便如此急不可耐吗!你毫无储君风范,行事愚蠢!却还妄想朕立你做太子!”

听说当日甘露殿内,圣人大发雷霆,但到底念及父子亲情,只将大郎禁了足。

三郎闻言亦是长叹,“长兄是嫡长子,难免会有那个心思,可那个位置又有什么好呢?阿娘在时便常说阿耶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是如何被前朝逼迫,各种无奈,我们也有目共睹······”

五郎站在后面冷笑,“二哥三哥不去帮长兄也就罢了,却在这里说些风凉话,阿娘若还在,必会斥责你们两个!”

话音刚落,三人俱是一默,不约而同地望向殿内供奉的先皇后的画像。

画像之上,先皇后慈眉善目,温和的看向远方,宫殿内香雾缭绕,三个妯娌正在殿内忙碌,殿外三个兄弟心中升起伤感之意,一时之间,竟都沉默了。

······

圣人一向在甘露殿处理政务。

就连召见大臣使者,也俱是在此处。

甘露殿是特地按照圣人当初的要求建造的。

内分外殿内殿,圣人只在内殿处理政务,在外殿召见大臣使者,殿后连接一条廊道,直通先皇后的寝宫。

这条廊道倒是圣人近些年特意修建的。

游尘掩虚座,孤帐覆空床。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许是悔恨,抑或是看清了后宫女人的伎俩,圣人总是怀念发妻,连带对几个嫡子,都过分宽容。

听罢内侍禀告,说几个孩子去了未央宫,圣人有些欣慰,又有些感伤。

“若她还在,想必朕如今也不会如此为难。”

他摇摇头,自嘲般笑了笑,亦是十分清醒。

他,只会怀念皇后,但绝不会后悔她的死亡。

内侍将安国使者阿萨罗将军,以及桑榆殿下引入殿中。

拜见圣人,几句寒暄过后,阿萨罗将军小心翼翼的将国书呈上。

这是安国王上的诚意。

国书上用两国语言书写,可见郑重。

圣人细细读完,面上有些动容,“贵国真舍得将这驯兽之法倾囊相授?还有这宝石······”

拿这些东西去换一国王子的安全,未免太过贵重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阿萨罗将军恭敬的行了一礼,“盛朝天可汗请接受我们的诚意!”

他有些犹豫,又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桑榆殿下,咬了咬牙,开口道,“我国王上,是要桑榆殿下做安国质子。”

圣人大吃一惊,就见阿萨罗将军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想来便是那位安国王上的亲笔手书了。

他拆开认真读完,竟良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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