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街市上,一如既往的热闹。
马蹄声响,人们纷纷避让,让两匹高头大马穿行而过。
人们看见马上的两个男子,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两名青年男子衣饰华贵而不失雅致,兼之容颜俊俏,而骑在马上更让两人平添一股飒爽英气,使街市上许多女子不禁注目。
然而马蹄轻快,转瞬间,两名男子已经纵马过市,拐过了弯,消失了身影。
俗话说的好,佛要金装,人要金装。
临渊只是个山野少年,从来在穿衣吃食上,没有什么讲究,平时所穿,不过就是千篇一律从山上带下来了那两件灰色短衫裤,天气冷了,不过再添件夹袄而已。
然而此时换上了一身鲜亮衣服,原本只是清秀的眉目,竟便有了些清俊动人之处。
但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竟然已经是个翩翩少年,他骑在马上穿街过市,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被那样多的人看过,不禁有些不习惯,又是头一次穿这样好的衣服,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彆扭。
反观于真,他一身的风流俊雅都是与生俱来,他骑在马上,连一眼也不往底下望,虽不刻意骄傲,却是自然而然的目无下尘。
临渊越看于真,越发觉他与自己委实是很不同的人,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为什么竟会糊裡糊涂的,便答应与他一起去那秋红谷。特别是在他看到于真上马的身手以后。
这傢伙明明武功好得很,昨日却一点不露,累得自己白担心了一场不说,还就这样给他拐了同去秋红谷。
临渊只得安慰自己,这于真就算武功好,但遇上了妖,只怕还是难以对付。自己跟了来,也不算徒劳。
清寒的天空之下,两人纵马出城。
依照昨日那店小二所言,秋红谷在洛州城西约莫十里处,两人便策马向西,沿着官道一路行去。
昨日的微雪已然停了,此时天空一片清朗,道旁融雪一滩一滩的映着天光。
“我来得还是早了些,”于真以马鞭一指前路,道,“否则这北国风光,遍地琼瑶,却不知是何等美景。若遇月夜,自是更佳,所谓雪月最相宜,便是如此。”
临渊从来不懂这些风雅之事,听了不禁瞠目不知所对。对他而言,雪便是雪,月便是月,那有什么相宜不相宜的?难道夏天的月光便不好看吗?
于真见他面有难色,嘴角不禁向上一扬,问道:“临兄弟以为如何?”
“我虽不知道雪有什么特别好看的,但你既喜欢,便再往北去,又或在此多住些时日,总有你可以看雪看个够的日子。”临渊只得道。
于真笑道:“这话说的也是。”
“以前我和师父住在山上的时候,到了冬天,雪下得大了,咱们的屋子都要给埋了一半呢,日日铲雪,可累人了。”临渊又道。
“然而你瞧,”于真道,“咱们此时望去,景致虽好,却总有些碍目之物。大雪落下,匝地银白,将这些都盖过了,岂非一幅乾乾淨淨的美景?”
“是吗?”临渊皱起眉头,想了想,道,“雪刚盖下来的时候,自然显得乾淨,但不多时便要髒了,况且雪也总有融去的时候,这些东西终究还是要露出来,乾淨得一时,又有何用?”
“那便一直用雪盖着。”于真道。
“那融雪了怎么办?”
于真轻笑一声,道:“那我便去寻一种,让雪永远不融的法子。”
临渊虽知他在说笑,但认真想了想,不禁还是有些担心,道:“且不论有没有这种法子,若真有这种法子,那四时都乱了套了,还不酿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