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奴听得临渊病癒,一颗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放下了,只喝了杯茶,与赤婸閒话几句,便起身要告辞。
“且慢。”白珩忽尔出言,他淡淡搁笔,对著怜奴道,“咱们这几日商量的事,也该和赤婸说一说。”
“说什麽?”赤婸一双乌亮的眸子在两人中间转来转去,脸上神气很有些不可思议。
她虽觉白珩与怜奴两人心性相似,但也正因为相似,她只道这两人便是朝夕相处,也不会向对方多说一句、多问一句。
此时听来,彷彿二人在这二十来日裡,不仅说了话,竟似还连著好几日说了话,这怎麽叫她不奇?
怜奴微微一笑,道:“我还道王君什麽事都先与赤婸商量定了呢,却原来连赤婸也不知道你打什麽算盘。”
白珩听她语气微带嘲讽,也不以为意,只道:“已成定局的事,我自会与她说,商量却是不必。”
赤婸在旁听著,可不高兴了,不平道:“王兄你这话什麽意思?为什麽不跟我商量?”
“就妳这爆炭般的脾气,能与妳商量什麽?”白珩莞尔道,“哪日妳脑子不发热了,我自然会跟妳商量。”
“胡说!”赤婸恼道,“我怎麽就是个爆炭脾气了?我又是什麽时候脑子发热了?”
白珩侧头望著她,神色彷彿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物,他顿了顿,只说了两字:“现在。”
赤婸瞪大了眼,待要辩驳,却见白珩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知自己越是恼怒,越显得白珩说得不错,只得忍气将话都吞进肚子裡。
白珩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不错,有些长进。”
赤婸虽不说话,一张小脸却气得红扑扑的,她忍气道:“你们究竟要跟我说什麽?这总该说了吧?”
怜奴望望白珩,只见白珩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解释。
她横了白珩一眼,又坐了下来,将她与白珩所定之约,乃至于数日来两人商讨的种种,择要和赤婸说了。
赤婸听完,怒色不再,反倒换了一副十分诧异的表情,对著白珩摇头道:“王兄,你怎麽能这样?”
“怎麽?”
“你……”赤婸话到口边,猛地想起怜奴还在,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有什麽话,但说不妨。”白珩正自重读自己适才所写的信,嘴裡漫不经心的道。
赤婸本来就不是个憋得住话的,衝口道:“我遇见他们,难道是你一手安排的?否则怎麽能我随便带几个人回来,你却一个一个都想到了他们的用处呢?”
怜奴闻言,忍不住噗哧一笑。
赤婸瞪眼道:“妳笑什麽?我说错了不成?”
“说得很是,我也想这麽问王君呢。”怜奴笑道。
白珩看罢了信,将之折起,用信封封了,这才淡淡抬头道:“我自然不曾安排此事,不过妳都把人带回来了,我若不能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这便是我做王君的失职了。”
怜奴接口道:“嗯,对王君而言,这利用旁人原是天经地义的。”
“姑娘太谦,彼此彼此而已。”白珩抬眸与她相对,“若非姑娘也能从中取利,又怎麽会同意我的安排?”
赤婸望著对视的二人,见他们虽然脸上都带著笑,交会的目光却各自有些锋锐。
“好……好啦,”她夹在两人之间不免难受,忙岔开了话头,“那咱们眼下第一步先做什麽?”
白珩收回目光,道:“过几日,怜奴姑娘就要启程往三危山去了,妳也随她去。”
“去三危山,是为了拉拢鸱族吗?”赤婸道,“我一个人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