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暮总喜欢在睡前和司昭聊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总是想到什么就突然说什么，刚开始司昭还觉得她吵闹，后来就慢慢习惯了，况且她并没有打扰到司昭休息。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黎暮直到他闭上眼睛都没跟他说一句话，只是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晃悠着腿。
性格别扭的司昭总是偷偷摸摸地往上看一眼，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下来的意思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干脆什么都不说。
但他睡得比之前在外面呼啸着风雪的山洞还要难熬，让他不由得感叹习惯真是让人害怕的东西，因为它会在不知不觉中渗透你的一切。
司昭断断续续的睡了一晚，几乎是天刚亮他就睁开了眼睛。
他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抬头看向头顶的树枝，却发现那只在他睡醒就会在他身旁的幽魂不见了踪影。
跑哪儿去了？
司昭皱眉，太奇怪了，按照黎暮的性格要睡到六七点才会起来，现在才五点多。
他站起身，拍了拍肩膀上被风吹来的飘雪，在附近寻找起来。
最后司昭在一处冰湖找到了趴在冰上的黎暮。也不知道厚厚的一层冰她能看到什么。
司昭观察了一下冰的厚度，确定不会因为走上两步就掉进湖里冻死后走了上去。
黎暮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继续趴在那里不动。
司昭叹了口气，抱着刀盘腿坐在黎暮身边，闷闷地道了个歉。
黎暮这才舍得睨了他一眼:“你道什么歉，你做错了么？”
司昭斟酌着开口:“我知道自己失控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如果，”他想起那股好像濒临死亡一样的寒冷，下意识抖了一下，但他的语气依然平静，“如果下次我再失控，你就用你的方法唤醒我。”
黎暮没有说话，只是从冰上翻了个个儿坐起来，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司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过了几分钟，黎暮终于抬起头，可这几分钟对司昭来说像是几个世纪一样漫长窒息。
“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司昭的眸子一下子变得黯淡，心里有些酸涩，她不接受自己的道歉。
“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大慈大悲的管教一下你吧，小鬼。”黎暮一跃而起，叉腰低头看着司昭，表情神气的不得了。
司昭只感觉雨过天晴，他愣愣的看着黎暮，早晨的阳光倾泻而下，光从她半透明的身体里打在冰上，像是她在发光一样。
那双浅色如琥珀一样的眼睛全都是他的身影，只有他一个人。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别装老成。”司昭移开视线，忽略快的像是要蹦出来的心脏。
“我再怎么说也二十了，你才十六，不是小鬼是什么。”
司昭脑子一转，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说你是来到了十五年前对吧。”
黎暮点头，看见司昭勾起嘴角，她只觉得大事不妙。“你说你二十岁，而你来到了十五年前，按照这么算四年前我刚遇到你的时候你才5五，现在也不过才九岁，我们两个，”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到底谁是小鬼。”
黎暮咬牙切齿，她就知道:“按照我现在的年龄来算，你还比我小了4岁，臭小鬼。”
司昭站起身，十六岁他就长到了一米七七，一米六七的黎暮下意识微微抬头看他，从俯视变成了仰视。
司昭仗着身高差低垂着眼睛看黎暮，尖锐的犬齿在笑的时候露出来，他恶劣的低笑一声:“可是按照真实年龄算呢？”
黎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