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舒怡吓得体若筛糠,不住地在我怀里颤抖,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那个方向。

雨水犹如滋生恐惧的孵化器,恐惧像是肚子里难以消化的食物。

可身为男人,我不能表现得比她还要害怕。

“尔等莫怕!”白一丁站在我们前面大放厥词,“我来唱首歌给你们壮壮胆,好汉歌的结尾曲水浒传怎么唱来着……”

他犹豫了一会儿,随即放声高歌:“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路见不平叫一声啊……嘿呀咿儿呀,嘿咿嘿咿儿呀……”

《好汉歌》歌词浩气雄壮,伴奏更是振奋心神,唢呐更是扣人心弦,可白一丁唱出来就不是那个味儿。

只听他唱得是荒腔走板,南腔北调,赖赖唧唧的比鬼哭都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人道主义的处理一只死猫。

“你别唱了!”邱舒怡将脑袋埋进我的胸膛,“你这哪里是吓唬鬼啊,分明是吓唬我好不好?你只要闭嘴我就不害怕了!”

白一丁闻声赶忙闭口,紧闭地嘴唇像在脸上划过的红色伤疤,尴尬在他脸上一扫而过。

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当下便决定划到那个陌生人的前面,真的是鬼也没解决的办法,已经被她盯上了还能跑了不成?

我做了个手势,白一丁配合我划船,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个人的旁边。

我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试探性地照了过去。

对方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直射光吓了一跳,连忙用手遮挡眼睛。

雨水在灯光中有个轮廓,它们丝丝缕缕地垂直降落,在海面上掀起波澜,然后混成一起,等待阳光出现后重新蒸发。

我这才发现,这哪里是鬼?分明和我们一样,也是个飞机上的生还者,得知对方是个人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回头见他俩也放松警惕。

只见白一丁的眼神盯住对方就不动了,像是等待捕猎的猫科动物。

对方是个三十出头的空姐,白衬衫外面套着红色制服马甲,她面容清秀,身材纤细,头发丝紧紧贴在额头,只是神态有些迷离。

她的腿被雨浇得泛着白光,当然,这也极有可能是失血过多后的苍白。

拳头大的伤口在她的左小腿上,那摊血分不清是以前的还是最近的。

“能不能……先把手电筒关了,或者是照别的地方,我眼睛好疼……”

她还没有适应这束光,紧紧抱着旁边的行李箱,央求道。

“不好意思。”

我连忙将手机放在脚边。

“你快点上来我们这艘船吧,”邱舒怡走上前去搀扶她,“你伤得太严重了……”

白一丁见对方是个妙龄空姐,一把把我按住,一个箭步蹦到空姐身边,将她搀扶到这艘船上。

我们腾出地方,让她舒服地躺好。

“谢谢…”她有气无力地说,“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我自己漂泊了好几天!我的天,我的还腿一直出血…还有海浪…”

话还没完全落音,她便掩面大声哭了出来,声音带着心酸和庆幸。

邱舒怡没有说话,找来一件干衣服帮她擦掉身上的水,然后去行李箱找急救包。

白一丁殷勤地帮空姐擦头发,他们两个就像主治大夫,有条不紊忙碌手头的动作。

我站起身注视着四周,看来我们这些生还者都被那场海浪冲到了一个方向,假设还有其他幸存的人,也是有几率能够碰到的,只是希望渺茫点而已。

但很快我又打消了念头,坠机加暴风雨,能有几个这么幸运的人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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