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征步行回家,悠然进门。金小丰站在院内,就见他从一片茫茫夜色中走到自己面前,衣冠楚楚,胸前抱着一大捧浓艳火红的玫瑰花。
金小丰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等待之时的焦虑一扫而空:“干爹,您回来了。”
陆雪征因为很有胜算,所以心情十分轻松:“在等我?”
金小丰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有一点腼腆——他的确是在等待陆雪征归来,因为今次不同往昔,陆雪征孤身深入险境,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陆雪征没太在意,一边向前走,一边随手将花递向了金小丰:“送给你。”
金小丰下意识的接过了这一大捧玫瑰,而后莫名其妙的抬起头,就见陆雪征步伐敏捷,已经走出了老远。
于是他不言不动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来,在玫瑰花上深吸了一口香气。
一枪洞穿胸口,金光耀这回是真死了。
在一个深沉寂静的夜里,盛国纲亲自前来道谢,并且自作主张的增加了酬金数额。唐安琪作为领路人,进门之后也不见外,开口便对陆雪征笑道:“我可能是命犯臭水沟。刚才路上汽车夫一个不留神,差点又翻到了阴沟里。吓得我卵蛋都缩起来了!”
此言来的粗俗有趣,陆雪征当即笑出声音,而盛国纲因为和陆雪征的交情不够深厚,故而没有另起一篇做出寒暄,只凑趣似的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
陆雪征听了这话,简直没法子做出应答。招待两位缩卵人士坐下来,他不提正事,只和唐安琪闲聊。半小时后,两人扯淡完毕,盛国纲这才见缝插针的笑道:“陆先生真是了不得,说到做到,我这回算是真见到侠客英雄了!”
陆雪征立刻笑着一摆手:“盛师长谬赞了,我哪里谈得上侠客英雄?无非是卖命换钱罢了。”
盛国纲摇头否定,进一步溜须拍马:“都说上海的王亚樵厉害,我看他也未必有你陆先生的本事手段!”
陆雪征听他拿自己和王亚樵相比,倒是哑然失笑:“这仍旧是不敢当。王亚樵这个人,我虽然不相识,但是看其行为,似乎是要讲一点信仰和主义的,而我这里只谈金钱、不问政治,和他不是一路。”
说到这里,他欠身从茶几上的塞银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自顾自的点着了火。深吸一口吁出一线笔直青烟,他为自己的言论作出总结:“所以,他能搞起斧头帮;而我这里一盘散沙,不成气候。”
盛国纲继续摇头:“陆先生,你是太谦了。越是了不起的人,越会感觉自身处处不足。”
陆雪征被他恭维的密不透风,再要反驳下去,倒像是不给面子,不禁无奈一笑,又溜了唐安琪一眼。唐安琪歪在旁边沙发上,显然是对盛国纲的甜言蜜语见怪不怪,正拿着一根香烟放到鼻端嗅来嗅去。忽然接收到了陆雪征的眼风,他便闲闲的把香烟往茶几上一扔,又对盛国纲道:“老盛,时间已经不早,咱们也该撤了。”
盛国纲识情识趣的站起身来,立刻提出告辞。陆雪征也不挽留,只让李纯送这二人出门。
翌日上午,金家二老板派人过来联络,要请陆雪征干掉盛国纲。
陆雪征没接这笔买卖;于是二老板改了对象,把目标转向了马荣生。陆雪征对马荣生可是谈不上交情,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他不打算再亲自出手了,让金小丰去安排此事。金小丰也不出面,只效仿韩棠当年的战术,找了一个小孩子前去下手。小孩子一枪打死马荣生,他再一枪打死落网的小孩子,不留任何活口。
陆雪征并没有向盛国纲提起过金家二老板的要求。他是讲原则的人,不能拿旁人的秘密去讨好卖乖。他可以不帮金家二老板,但也不能去害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