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丁朋五代替白嘉治留在了陆公馆。金小丰主动说道:“你在客厅沙发上对付一夜,我上楼到干爹房里去睡。”

丁朋五很乐意,因为在干爹面前多少还是有些拘谨的,夜里也许要闹失眠,睡沙发反而是更自在;而金小丰既然胆子大面子也大,就让他上楼去保护干爹,正好他那个脑袋吓人,全世界大概也就只有干爹看了不会作呕。

易崇德被安排进了客房内,陆雪征告诉他:“前一阵子,令郎就住在这里。”

这句话让易崇德弯腰摸了摸床上被褥,随即苍白着面孔一点头:“哦。”

然后他转身坐到了床边,轻声说道:“好,陆先生请自便吧。”

待陆雪征走后,易崇德脱掉鞋子,抬腿上床半躺半坐。深深的吸进一口气,他仰头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陆雪征回到房内,在临睡前给金小丰涂抹烫伤药膏。金小丰素来皮糙肉厚,如今脑袋被大火炙烤成了这般惨象,可是经过药膏的治疗,头顶心的皮肤竟是已然有了干结好转的趋势;唯有后脑勺上又起了一层小水泡。陆雪征坐在床沿,照例是用一根钢针为他将水泡逐个挑开,又拿镊子钳了酒精棉球,给他仔细涂抹伤处。他抱着膝盖蹲在对方腿间,倒是老实得很,埋头忍痛,一声不吭。

“易家那几名随从,也都安顿好了?”他问金小丰。

金小丰闷声答道:“安顿好了,住在楼下。”

陆雪征放下镊子,又问:“疼不疼?”

金小丰点了点头,低声答道:“疼。”

陆雪征笑了,抬脚向他那身上轻轻磕了一下:“忍着吧,过两天就好了。”

金小丰抬头看了陆雪征一眼,忽然也笑了。他那头上惨不忍睹,脸面却还干净,双眼微微陷在阴影里,眼神就显得特别深邃,说不清是阴险还是动情。

起身收拾起了那一套治疗器械,他随即铺床展被,摆好了上床睡觉的架势。陆雪征小心翼翼的侧躺下去,丝毫不敢乱动——他可以去疼金小丰,可是谁又愿意来疼他呢?他那周身皮开肉绽,后背上的皮肤现在还翻着呢!

除此之外,右腿也疼。他故意的不再去碰手杖,强迫自己独立行走。但是断过的骨头和先前相比,的确是不一样了。

电灯关闭。在一片浓重的黑暗中,陆雪征低声说道:“这他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人没救出来,险些搭上了我们的性命。看来我是不能做这些投机倒把的事情,一旦插手、必定倒霉。”

金小丰感受到了他的温暖气息,心中忽然一动,想要亲一亲干爹。

不是意乱情迷时胡吻乱舔,是“亲”——亲嘴的“亲”。

亲爱的,亲密的,也许是欲望蠢动的前奏,也许只是一种亲昵。体内那永不长大的小男孩蛰伏下去了,他恢复成了一名孔武有力的成年男子。可当他是一名小男孩时,他孤苦无依,拥有着飞蛾扑火般的勇气;及至他骤然长大了,却是瞻前顾后的懦弱起来。

“干爹……”他在一片漆黑中轻轻发出了声音:“我想……”

“想什么?”

他犹犹豫豫的说道:“我想……亲你……”

话未说完,温暖触感在他嘴唇上一闪而过,快而结实,带着“啧”的一声轻响。陆雪征躺回原位,抬手一拍他的胳膊:“人高马大的,撒什么娇!快点睡吧,明天还不知道是要怎样!”

金小丰,因为不敢去揉搓浑身是伤的干爹,所以只好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他想自己是实话实说,并没有撒娇;真的,自己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撒过娇。

陆雪征今夜总算是能安稳躺下,所以-->>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