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晚,下起了大雨。

村子里的狗都叫了起来,公鸡也是一只接连一只不停地打鸣。

村子的东南角,一户人家也正亮着油灯,正是梁城义的二婶家。梁城义的二叔早年从军,就再也没有回来,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就剩他二婶这么一个女人多年守寡,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叫梁城震,走了他爹的老路子,没成年便去当兵了,临走时还告诉他娘一定会打听到他爹的消息。城震一走好几年,也是没了消息。但是镇上的差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些银两过来。

天刚黑下来,梁舟辞就开始嚎哭,怎么哄都不行。村子中央的张家,院子里众人也是乱作一团,因为刚出生半个月的小少爷张天赐正在啼哭不止。

深夜,一道巨大的闪电在梁埝村上空出现,撕碎黑夜,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响雷,大地随之震颤,胆小的几个张家仆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响雷过后,风停雨歇,黑云散去,繁星点点。

梁舟辞和张天赐两个孩子都没了哭声。

梁舟辞是睡着了,张天赐是夭折了。

张安德怀疑是梁舟辞克死了自己的儿子,也是有理由的。比预产期提前两个月出生的梁舟辞,早不出生晚不出生,偏偏赶在了和自己儿子同一天出生。而且当地流传,十五月圆之夜出生孩子都是被降咒过的,不吉利。出生半个月的张天赐,健健康康的,在没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暴毙夭折,所以张安德完全有理由降罪到梁舟辞身上。若不是村长阻拦,以他的性格,真的会摔死梁舟辞。

庆幸的是,村长赶来了。

大年初一当天,为了迎接新年,梁城义兄长老憨今天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穿上父母为他做的一身新衣裳。

老憨走近看着城义怀中的孩子,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孩子的小手,孩子伸出手一把攥住了老憨的手指。老憨一愣,然后脸上露出来了多少年都不曾见过的笑容,熟睡中的孩子嘴角也轻轻上扬了一下,似乎是一种回应。

梁城义的父母看到此情此景,禁不住老泪纵横。

一家人吃过早饭之后,一起祭拜了老天。之后梁城义便带着老憨出去拜年了。城义的父母把舟辞又抱送去了梁二婶家。

拜年的路上,城义转头对走在后面的老憨说道:“憨哥,你是不是在装傻?我总是有这种感觉。刚才是不是你去通知的村长?”

老憨就像啥都没听到一样,依然面无表情埋着头走路。梁城义觉得自讨没趣,便也不再说话。

拜年的过程中,城义找到了小泽,告诉他不要再回张家打工了,等开春耕种完之后,便带着他去棋盘镇找活儿干。

小泽爽快的答应了。

大年初一就这么的过去了,初二一整天也是相安无事。

初三的早晨,村子里喧嚣起来。很多人跑到村子中间的大路上,看看是什么情况。

原来是张家在送殡。

张安德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把光秃秃的柳树条。后面是四个人抬着一个架子,架子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面是张天赐的尸体。后面是张家的妻女,个个面无表情,也都拿着一个细柳条。最后面的是张家的家仆,都披着麻戴着孝,边走边哭,嘴里喊着“少爷……少爷……”

张安德带领着送殡的队伍从东侧出了张家大门之后,便沿着村里的大路向南湖走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开始议论起来。

“腊月十五,月圆之夜,出生的孩子本来就是不祥的,没想到咱们的村子还一下出生了两个。”

“是啊,城义家的孩子福大命大,躲过这一劫,也不知道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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