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他身边与他关系密切的人都有所了解。刘斯棋想着这两天有时间得叫安明山来一趟,便不再追究宝小维的这次忘事。

“行吧,先饶你一马,我去准备致辞……”说着刘斯棋忽然把一套戏服递给他,说道:“在我上台之前,赶紧换上,好好准备。”

宝小维看到这似曾相识,应是暌违许久的戏服,愣了一下,怎么也记不起它和自己有过什么关系。他穿过?送过人?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想喊住刘斯棋,却看见她向小讲台奔去的背影,不得不止住这冲动。

宝小维晃晃脑袋让自己精神一些,然后还是乖乖走进洗手间,把衣服换上。穿好后,他发觉这戏服出奇地合身,但盯着镜子里自己黑如玄墨的样子,那种若有若无的、不安全的卑微感,似乎又要从心间某个紧锁的密室里挣脱出来一般。

等等,又?似曾相识?他惶惑地强迫自己停住遐想,正好门外雅厅里的喧闹声暂时把他拉出了思绪的泥沼。他掬一抔水轻轻拍湿全脸,稍微清醒一些,定了定神才回到热闹的雅厅中。

二十个小时前,凌晨的京郊。

关仪村又到了油桃丰收的季节,几十亩的桃林枝繁叶茂生机盎然,结的果实红皮油润爽脆可口。前几年村支书积极响应市领导对京郊“兴林种业”的政策,和大伙儿商量后,将村里几十亩的闲置林地改种油桃,联村承包,再雇些有经验的外来农户负责打理,加上这儿有适宜的气候、肥沃的农土,历年来只要不碰上什么天灾人祸,收成都不错。村子的名声渐渐扬到十八里外,每年初夏,来拉货的卡车络绎不绝地把这些“五月仙”成吨满载地运到农贸市场上。

这会儿,一辆深蓝车漆的五十铃从大公路正转头驶入关仪村不算宽敞的水泥道上,车头偏转的幅度之大,老货车司机要是看见了一定会大骂又是哪个不要命的菜鸟可能本儿都没升就上道,这技术准翻沟儿里没跑。但就在离心力即将把车体成功打翻的那一瞬间,路边几米远的一块几十斤重的石灰石突然飞向货车,击撞到车头某个恰当的位置,阻止了车身倾侧的趋势,紧贴地面的轮胎不可思议地回归到与地面垂直的正常角度,“轰”的一声,另一侧飞起的轮胎也重重落地,货车又变回四平八稳的行驶状态,前几秒的几乎侧翻似乎不曾发生,只有坠地的石灰石还在叽呤哐啷地滚动,像在抱怨被莫名使唤的不满,和驾驶位旁边隐隐约约的责骂声,像一个年老的师傅在训斥顽劣成性的徒弟。

要在平时,村民们肯定不会让这种分贝近百的大马力噪声源接近关仪村,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来得也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能客气的地方便不好找人家麻烦,能多忍耐忍耐的破事儿就得学着不生气,忍过这俩三个月就万事大吉。这几年每到这个时节,都会有货车凌晨进村拉货,村民们也慢慢习惯了这些五十铃的轰鸣声,若是在白天,他们兴许还有闲心思听车声猜车型,但这会儿只会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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