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恚和吕润两个一早便去县城牛马站去相看骡马,顺便定做一辆新马车。
晚间又让人捎话来——说是那车要是做得快些,他们就留在县城等着,明日便能驾着新马车回来。
家中只有几个女子,吕玦仍是穿着男装,带着嫂子小妹帮着樊母收拾着行李,准备一同前往咸阳。
吕玦跟樊母提及了那丰邑的周檗,樊母说是丰邑有亲,到时候可以先去访访情况。
听吕玦说自家是为避恶霸逼婚而打算举家迁至咸阳,樊母表示理解——
就吕玦这般模样端庄大气,自幼饱览群书,有本事有眼界,还能当家作主的女子,哪里是那一般人家能够担的住的?
这样的女子,怕是配上高门大户的公子也使得!
正说笑着呢,却听院外有不少人声响起。探头一看,却是不少乡邻正朝着樊家而来。
那为首的男子一身细棉褚色檐榆直裾,衣襟相交于左胸后,垂直而下至下摆。腰间一玄色腰带,上绣吉祥绣纹,还坠了一代表身份的木制环佩。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圆髻加帻,面若冠玉,唇边两撇修剪整齐的胡须。
看上去儒雅威严,不是萧赫是谁?
樊母也认出了萧赫,不禁蹙眉嘀咕:“这萧县丞今日怎得带了差役来了俺上阳村,可是村里有人犯事儿了?”
吕玦瞥了一眼萧赫身边那粗布麻衫的刘酆,心下了然。
她讥讽的笑道:“大娘,怕是那吃你家狗肉不给钱的刘三儿,带着萧县丞来捉我们一家这‘大肥羊’,给他充业绩呢!
待会儿,大娘按我说得去做,今儿就让那没脸没皮的刘三儿,非将那百十钱狗肉钱给吐出来不可!没得便宜他那泼皮无赖!”
说着,吕玦与樊母耳语交代一番,而后又冲吕玥招招手,示意她到近前,又与她耳语一番。
吕玥频频点头,而后按照吕玦交代的那般,搀扶着樊母出去了。
倒是吕玦,让嫂子谭氏将自家盛放所有家财的匣子塞进了土炕坑洞里,而后坐在炕洞前假装烧火。叮嘱嫂子只烧小火,可莫烧大火,当心将她们的匣子给点着了。
谭氏应了声,便开始引火。吕玦从窗子向外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樊母被吕玥搀扶着到了院门前,隔着篱笆跟萧赫打招呼:
“萧县丞,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咱上阳村了?”
萧赫走到近前,他也是个知礼的,先抱拳给樊母问好。刚想开口,却是让一旁的刘酆给抢了先:
“樊大娘,近来有歹人流窜到咱沛县境内,萧县丞接到举报,说是你家住了外乡人。
他们很有可能就是朝廷缉捕的罪犯,你快将人喊出来给萧县丞查问!”
啧啧啧……吕玥在窗内听着刘酆这“老借口”,真是恨不能一口痰啐他脸上,真是不要脸的狗东西!
上辈子,他就惯用这个借口,讹诈那外乡人的钱。
讹诈的钱都用于村口那曹寡妇的酒肆,请他那帮狐朋狗友胡吃海塞了,从不记得他家中还有年迈双亲,及妻儿。
半个钱都不曾往家里交过,反倒还常要从吕玦手里要钱,补贴他外头那姘妇。
想到,吕玦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今儿这刘酆果真如她所想那般,将这下作的招数用于己身。那吕玦也就要让他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儿!
“呵呸!放恁娘的狗臭屁!
刘三儿你嘴里是嚼蛆了,好好人话不说,竟是胡咧咧乱嗪!
咋滴,这是瞅见俺家樊恚不在家,趁机想要欺负俺这老东西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