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上午，就在程弈离开之后，文晓菲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电脑里的职工名单，一个一个的看着。
这里的每个人她都认识，几乎所有人都是她亲自招进来的。从公司六位数的员工号就能看出来，文晓菲从一开始就对公司给予了厚望。
可现在，连四位数都没用上呢，公司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公司的技术是核心卖点，技术总监肖霏是文晓菲在国外认识的，那时的肖霏以相当优秀的成绩被知名大学破格授予博士学位，她只比文晓菲大两岁，就已经是智能控制领域屈指可数的专家了。
只不过生不逢时，如果肖霏早那么三五年提出自己的技术构想，很有可能得到超级大公司的争抢。但现在智能控制领域在商业化方面已接近饱和，这个时候拿出新架构来，大公司必须要考虑成本与收益能否匹配的问题。
即便有几家公司对肖霏的技术有兴趣，给出的条件却不高。
就在这个时候，文晓菲得到了家里的五个亿启动资金。
她与肖霏一拍即合，成立了这家飞飞智控。
新技术的商品化尝试很成功，实验室数据比市面上的同类型产品效率提高逾20%，耗能减少40%，操作的适应性也比较突出。唯一的问题是产品尚未实现量产，成本居高不下，价格不得不比同类产品高出25%左右。
即便如此，在文晓菲亲力亲为的游说下，公司成立第一年就拿到了将近两千万的订单，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然而，代工厂接连不断地出现问题，质量问题和交货延期就像挡在成功路上的两座大山，仿佛无论如何都跨越不过去。她们几乎与所有生产技术匹配的代工厂洽谈过合作，但却无一例外，要么谈不拢合作意向，要么干到中途出问题。
很快，最大的两个客户与文晓菲解约了。
“我们非常看好文总，也很看好您的产品。但在此之前，还请文总解决好自身的问题，之后咱们再谈。”
类似的话听了好几遍，文晓菲开始决心改革。
以当时她手里的财力，从零开始建生产线也不是不可能。但公司内部最终没能通过这项决议。
与文晓菲合作的另外三位创始人都不同意。工期长、回款慢、技术迭代、设备更新，这一系列问题摆上桌面，似乎每一项都不是当时的飞飞智控能够解决的。
那就只能继续用代工。
肖霏的产品设计一改再改，两年推出了十几个版本的新产品。她是技术人员，不懂管理也不管销售，只管研发。研发投入越来越大，新产品越来越好，成本价格跟着水涨船高，结果就是越来越找不到客户。
去年下半年，公司决定降价抢市场，烧了两个亿进去，结果微乎其微。
同行都是有质量保证的大企业，就算从国外进口，价格比她们也高不了多少。文晓菲还得罪了好几个对公采购的业务人员，理由是不愿意给回扣。
就这样折腾了两年，等文晓菲反应过来的时候，公司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外部融资期，另外两位创始人相继退伙，继续雪上加霜。
到了去年年底，公司的现金流已经快要转不动了。
明明每件事做的都对，叠加在一起却离成功越来越远。文晓菲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昨天晚上她去参加了一个投资人的宴会，这是文晓菲第一次在寒城出席类似的场合。她在宴会上风姿绰约光彩照人，谈及投资却毫无进展。投资人里竟然有人公然暗示，需要文晓菲陪上一晚，投资才能到位。
于是文晓菲愤然离席，临走前留下几句酣畅的痛骂，彻底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