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行至一座宫殿前,像是得了通传,入了殿内,撩袍跪下,而大殿中心,端坐着一席白衣的锦然。

“他们今日又说了什么?”锦然眼都没抬,只顾批着案上的奏章。

“陛下,祭司大人的蛊毒,似乎更严重了。”

“你说什么?”锦然猛然将头抬起,笔杆也应声而断,他有些慌乱。

“祭司大人为瞒过安将军,染了丹蔻,距离有些远,未免发现,属下看不真切,不过大人的脸色比平日苍白了几分。”那男子只是平静回答着。

“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锦然说完,就从袖间取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随后起身,行至大殿中央。

“蛊毒没有解药,此药可以延缓发作,让她少受些痛苦,你交与沐桃就是。”锦然将药瓶交与地上跪着的人。

集玉接过药瓶,若有所思,这下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去玄都楼了。

“陛下,为何不亲自送去?也能让大人明白……”

“孤是很想见她,可又怕见她,看她日渐憔悴,孤怕孤会忍不住杀了那个人,到时只怕她会更痛苦,也怕她恨孤,怨孤。”

锦然语中谦卑至极,隐匿着无尽的难过,他对姬月的感情,绝不会比安忌离少半分,早知今日结局,他当初就该娶了她,起码能保她性命无虞,即便受天下人唾骂,说他是昏君,也比他如今,看她生命流逝束手无策的好。

玉集好像明白了,他是陛下的心腹,他看着陛下,夜夜眺望玄都楼,低声长叹,又看着陛下,因爱而不得而痛苦,一朝天子,却卑微到了尘埃里,情意深过海,只能掩埋,不敢表露出只言片语,近在咫尺,却不敢染指半分,这十几年的隐忍,犹恐她动了心,没了命。

陛下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姬月继位祭司之日,虽然换来了如今的锦绣江山,但在那日,陛下情丝再无所寄,只能长埋心里腐烂,世间有几人能如他痴啊?

原以为,这一生就如此了,而安忌离的出现,却打破了一切,命运还真是作弄人。

“集玉,孤是不是比不上他?”锦然喃喃道。

集玉笑道:“陛下是天子。”

“若是抛开这一点,孤是不是一无是处?”锦然自嘲地笑了笑。

“陛下年少就负有盛名,是锦国几百年不遇的奇才,有治世之能,如果说陛下与安将军相比,有哪里做的不够,那大概就是,对祭司大人太过知礼了。”集玉脸上一片平静,诉说着锦然的无奈。

“孤只是……”话未尽,锦然却说不下去了,是啊,他确实对她太知礼了。

“陛下,臣自小就追随陛下,陛下的心意,臣明白,聪慧如祭司大人,应当也是明白的,只是俗世有太多礼法,而安将军偏偏是不顾世俗之人。”

集玉的话一针见血,锦然在意的东西太多了,身在俗世,又怎么能避免呢?

锦然笃定回答:“孤也可以的。”

集玉笑了笑,语气万分肯定,答道:“陛下如此珍视,您不会这么做。”

蓦然,锦然又一声轻叹:“还有什么吗?”

“祭司大人让安忌离离开都城,入军营笼络军心,等时候到了,就兵指都城。”集玉只是低着头作答。

“还有呢?”锦然听完后,丝毫没有惊讶之色,也没有半点怒意,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

“还有,劫解之后,会归还陛下江山,且不伤陛下分毫。”

锦然听后,莞尔一笑:“所以她等下会来向孤求旨?”

“应该是。”

锦然捏了捏眉心:“退下吧,记得把药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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