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糖葫芦的千金小姐很给面子的小小咬了一口,山楂红彤彤裹着糖衣被小巧的舌舔一口卷进嘴里。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可是有些人生来不论做什么似乎都带着股优雅贵气,再普通的东西到了他们手上也显得价值连城。
用锦帕擦了擦嘴角粘上的糖,王宝钏就着锦帕垫在少年乞丐的下巴把少年的脸抬了起来,在烛火底下仔细看了又看。
在绣楼上时没有仔细看,只匆匆瞥了一眼,却原来乞丐少年还是个俊俏的乞丐。
王宝钏垂着眼和少年四目相对,用手里绣着蝴蝶的柔软锦帕擦了擦少年的唇,低下头去赐给她的战利品一个糖葫芦味道的亲吻。
轻飘飘的,蝴蝶振翅般柔软短暂的一个吻。
她的战利品红了耳尖也红了脖颈,到最后哪哪儿都红了。
乞丐少年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王宝钏轻声笑了出来,后愈笑愈大声。
然后第二天,乞丐少年献宝似的捧回来一朵珠花,看王宝钏收下了,乞丐少年眼里就亮晶晶的,耳尖泛红像是昨日那样蹲在她身前,仰着头看她。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除却那枚龙凤佩环大多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比指甲盖还碎的一小片金子,不知哪家小姐鞋上掉落的珍珠,有些黑但是仔细擦拭过的半截银簪子,单只的摔碎的白玉耳坠子,一两个铜板,王宝钏一一收下,腾空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子专门装乞丐少年捡回来的破烂。
王宝钏突然觉得绣球丢给这只小乞丐似乎不赖,他每天都要出门捡回来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每天都不一样,每天都有新的。
说真的,薛平贵真的很像是自己儿时养的那只唤作欢欢的小狗,只要自己一叫它的名字,不论多远它总是要摇着尾巴跑过来的,围着自己转圈却小心翼翼的从不敢放肆让自己抱它。
欢欢,甚至不敢咬王宝钏的裙摆,在王宝钏怀里抱着别的猫儿狗儿的只哼哼唧唧的压着声哼几声,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她看啊看瞧啊瞧。
……
砰砰几声刀鞘碰撞在盔甲上的沉闷声响传进马车,有侍卫高声喊道:“王庭重地,夫人请下马车步行。”
西凉盛产宝石,王宫建造得奢华无比,侍卫佩弯刀一身气势肃杀,走在他们中间王宝钏突然有种自己是阶下囚的错觉。
荆钗布裙的王宝钏微微弯下了自己挺直的脊背,步入空旷大殿内低眉敛目。
“民妇王宝钏拜见西凉王。”
曾经的乞丐少年,后来的乞丐夫君,王宝钏抛绣球捡回来的战利品,薛平贵他此时此刻身着华丽的袍子端坐在王座之上。
西凉公主柔若无骨的攀在他身上,异域风情的眼千娇百媚的唇,略一张口却如同毒蛇吐信般冰冷。
代战公主漫不经心的问:“你……远道而来,从中原到我西凉国做什么?为何戴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们高高在上,一把王座二人一人一半,王宝钏瞥过一眼薛平贵的脸。
华美精致的衣袍下乞丐少年,不他现在已经是乞丐中年,他白了脸,眼里闪过惊恐,闪过慌张,闪过无措,闪过恍惚,闪过疑惑,最后也闪过狠毒。
王宝钏淡淡的看着那些薛平贵眼中闪过的东西,没有爱意,没有怜惜,也没有惊喜。
说到惊喜恐怕惊吓更多一点罢。
他们绣金烫银的衣袍交叠,他们的声音从高高的王座上传来,空旷的大殿能听见回声。
薛平贵或许是久居西凉,官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公主问话你来我西凉做什么?”
大殿内的地砖被擦拭得光可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