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会跟上,你担心什麽?”怜奴却不放手,一迳拉著他从山道上走了下去。
大殿中,赤婸瞪眼道:“那丫头胡说什麽呢?”
白珩难以察觉的叹了口气,道:“没什麽,妳也去吧。”
“大哥,”这几日来,赤婸总算把这两个字叫得顺畅了许多,“我此去柳州,你可有什麽想要的物事没有?我给你带回来。”
“我这一向没什麽想要的,妳便别费心了,好好办事。”
“你一向不离青丘,却不知道近年来人类又多了好多好玩儿的东西。”
“我怎麽不知?妳每次回青丘,不都要缠著我说上许久吗?”白珩微笑道,“我便没见过,听也听得多了。”
“你明明也爱听,怎麽说我缠著你呢?”赤婸笑道,“好吧,这次我若又看到什麽好玩的,给你带个一件两件回来,其馀的,还说给你听。”
“好啊。”白珩温声道,“那麽快去吧,早去早回。”
“好!”赤婸爽然一笑,“大哥那我走啦!”
“去吧。”白珩笑著点了点头。
赤婸便回身奔进了濛濛秋雨之中,只听她喊道:“怜奴、临渊!你们也不等一等我!”
那声音,终是远远的去了。
白珩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殿中,半垂著眼听赤婸的声音远去,终至不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来,眼中再无适才望著赤婸的那抹柔和。
“石独。”他清冷的嗓音响起,一个黑影一霎眼间也不知从何而来,已然跪在白珩身前。
“王君。”名唤石独的男子恭谨道。
“待得他们下山上马,便可开始佈置了。”白珩道,“让你找来的人都找来了没有?”
“是。”
“好。”白珩冷冷道,“我可真得好好会一会他们了。”
王君的大殿中,因白珩素喜清静,装饰得甚是简单,平素没人时,总显得有些空荡。
然而此刻,大殿东西两侧,分列四主席,二男二女分坐席上,席上酒肴俱全。他们身后,则列了次席,分坐数人。
向来空旷的大殿,难得坐了这样多人,然而,大殿中静悄悄的,竟也不比平时多些声响,席上的酒菜,更是没人动上一动
白珩坐在北侧的王座之上,俊美的脸上带著一抹淡笑,目光徐缓拂过众人面孔。
“我总有好些年没见诸位了,今日再见,诸位风采笑貌,一如昔日。”白珩微笑举杯,左右示意,“满饮此杯,聊为庆圆。”
左右早有人将众人眼前杯盏满上,众人便也举杯与白珩相对而饮。
一饮既尽,东首第一名黑衣男子便即开口:“王君今日匆匆见召,不知有何指教?”
这是个两鬓微霜,面上颇具风霜之色的男子,望著白珩的目光,直接而锐利,语气也并不甚恭敬。
白珩尚未答话,西首一名红衣女子便已开了口:“久不见青石氏,长老依旧这样性直,但难道也不怕得罪王君吗?”
此女容色豔丽,虽亦颇有年纪,却不减眼波流转间的豔媚之态。
青石长老望了她一眼,目光只有比望著白珩时更加冷厉:“离氏长老既知老朽性直,便也应知我最恶出言挑拨之人。”
离氏长老轻轻一笑,笑容中满是讥嘲之色:“谁不知青石长老所恶者甚多,我可数不来那麽许多。”
青石长老双目如电,在离氏长老身上一扫而过,慢慢点了点头,道:“我所恶者虽众,然而若论最厌的,还是当初将我青丘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离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