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帮厨们已经做好了工人的午饭,全部盛到四个大木桶里,准备抬到场地边上给工人打饭。
老白头自作主张地一推小郎,“去,帮几位抬抬饭桶,不能白吃人家的饭。”
小郎正想到外面观察观察,马上说好并站起来,白饭头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我以前咋没听说你还有个这么大的外甥?”
“不是亲的,远房外甥,不然我会舍得让他给我推车,一天才十几文钱,便宜。”
两人笑了一阵子。
一桶饭有一百五六十斤,两个人抬都有点吃力,帮厨对有人来替他干活求之不得,自己拿着饭勺跟在后面。
在厨房门口,小郎故意蹭了点黑油烟,抹在脸上。搞不好有人会认出他。
四个大木桶一字排开,放到场地边上。一桶菜汤,三桶不干不稀说不上来是什么饭的主食,看起来连猪食都不如。
小郎站在帮厨身旁,给他打个下手。
干活的工人听到哨声,哗啦啦地排成三队,汤好像不限量。
小郎一个人一个人地盯着,想看看有没有熟脸。
一百多个人过去了,也没有瞧见刘全。小郎假装维持秩序,跟到后面的队伍里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真让人焦躁!
他也懒得在帮厨跟前站了,退到一边,准备再溜达溜达。如果实在找不到刘全,也只好放弃了。
吃饭的工人木呆木呆的,一脸的灰尘,头上手上脚上都是泥灰,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
他们蹲在阴凉地里,大口大口地吃着勉强叫饭的食物。见到小郎从跟前走过,也无动于衷,仿佛没看见一样。
一个工人端着碗,从地上站起来,也不看小郎正过来,一头撞上去,汤水洒了小郎一腿。
“对……不起,没看见,你坐下我给你擦擦。”工人低着头,把小郎往一边的砖坯垛子拉。
“唉,松手松手,我自己来。”工人那手,不擦还好,越擦越脏。
“小郎,别吭声,刘全。”工人仍然没有抬头,低声道。
如果不是报出两人的名字,小郎打死也不敢相信面前的工人就是刘全。我这一脸黑油烟白抹了?
刘全简直换了副皮囊,除了声音,其他几乎完全不一样了。非人的黑窑厂,一个月不到把一个正常人就折磨成鬼。
当刘全偷偷抬起头,小郎仍不大相信他就是要找的人。
“你一站在饭桶边上,我就认出来是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刘全强压着激动。
其实小郎还没有想好怎样救他。第一步只是确认刘全活着,还待在砖瓦场里。
“你别急,我先来探探路,然后想办法。”
“小郎,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想到办法!”刘全急迫地说。
小郎在脑海里快速地想了几个方法,但都不大可行。唯一有点把握的是,看不能制造混乱。
目前,小郎能活动的范围主要在二区。厨房重地,老白头也不会天天带他过来。
不管了,先说个大概的方法。二区是柴火区,如果放一把火呢?
“刘全,我也不知道下回能不能见到你。这样吧,你只注意一件事,这几天二区那边要是起火,就是我救你的机会。”
刘全点了点头。
“你一定要冲过去,假装救火,估计看守不会阻拦。我会在脖子上系条白毛巾,在一辆驴车边上等你。”
几名看守过来巡视,小郎拍拍裤腿,若无其事地走到帮厨身边:“白饭头喊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