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抱着画轴，问了半天，庄瑾宁死活就是不说她是怎么把这画从柳天名手上讹过来的。
“不对……”韩彦提溜着庄瑾宁的裤子，“你该不会是假装……”
“啊呸！”庄瑾宁白了韩彦一眼，“假装军人违法！你当我法盲啊？我另有高招！不信，等会儿你继续瞧好！”
庄瑾宁翻着目录。
“头一个是我选的，这个让你挑！”
只见韩彦想都不想，指着其中一人。
“宋蔡。”
宋蔡，也是韩彦一直想买，但是连边儿都没摸着的画家。
而且，宋蔡和柳天名不一样，这人混不吝，韩彦听说整个圈儿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拿得住他的脾气。
韩彦看了眼庄瑾宁，对她充满了期待。
庄瑾宁倒是满脸的胸有成竹，殊不知，好像是在柳天名那儿用光了所有的运气，接下来等着她的，一路都是满鼻子的灰。
果不其然，到了宋蔡家，庄瑾宁这身打扮就不灵了，而且效果适得其反，宋蔡对庄瑾宁还有点儿烦，从俩人进了宋蔡家，他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只顾着自己画，就是桌上有半瓶酒，时不时拎起瓶子咕咚一口。
憋了半晌，韩彦脸皮薄，拉着庄瑾宁在她耳边低声道：“算了，他不可能卖，我们也别……”
谁知庄瑾宁来到宋蔡桌子旁边，抄起那白酒就灌了一口，转头看着韩彦。
“你先出去。”
韩彦犹豫一下，庄瑾宁直接后腿把他卷了出去，房门跟着也关上了。
这会儿韩彦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的，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隐约能听到两人窸窸窣窣说了些什么。
紧跟着，居然响起“噗通”一声。
韩彦听得一愣，心说庄瑾宁这是给跪了？
半天，房门打开，庄瑾宁抱着一幅画出来，二话不说拉着韩彦就走。
从宋蔡家出来的路上，韩彦见庄瑾宁脸色不佳，没敢问详细过程，只是咬了咬牙，沉声道：“没事儿，买不了他们的，也不用勉强……”
“偏不！”庄瑾宁梗着脖子，拿出画册，“你说！你还想要谁的！”
韩彦不肯再选，庄瑾宁就自己盲选。
“那就这个，陆董东。”
韩彦差点儿吐了口老血，庄瑾宁这是怕死得不够惨？陆董东在圈儿里出了名的怪脾气。
可韩彦怎么拦都拦不住，这次，庄瑾宁更是连门都没让韩彦进，他就只是在楼下，听到陆董东那二层的小楼上面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紧跟着还有摔东西的声音，居然尼玛还有哭声！
折腾了足有半天，庄瑾宁灰头土脸地下来，往韩彦怀里塞了一幅画。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到了傍晚，韩彦看着庄瑾宁脸上的倦容，连自行车都没取，打了个的士就带她回家。
路上，庄瑾宁疲惫地靠在韩彦的肩膀上。
“我都说了，”虽然说的是责备的话，但韩彦的语气里只有心疼，“不用勉强，随便买谁的都一样，你不用……”
“我也说了，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韩彦突然就觉得心跳停了半拍，低头再看，庄瑾宁已经睡着了。
落日的余辉勾勒着庄瑾宁的侧脸，韩彦的目光像是一只手，从她的额头向下，拂过微微眨动的睫毛，挺起的小鼻子，最后，在唇间逗留片刻。
韩彦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