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拥一起,不留任何缝隙,好像两个镶嵌在一起的木质家具,度过随时而来的海浪,谁也没有说话,没有睁开眼睛,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在冰冷的海洋中相拥取暖。
许久过后,海风不再那么狂烈,海面也逐渐平息,如同铺好的毛毯般平静,浪层慢慢褪去,只是雨还在下。
丘舒怡慢慢抬起头凝视着我,双眸闪烁出葡萄成熟时充满生机的深紫色。
她的吻带着湿润的雨水和海风的芬芳。
“你为什么会救我?”
我们休息了好长时间后,她问。
“很简单,”我穿上裤子,“当然是想让你兑现承诺。”
“承诺?”她不解,“什么承诺?”
“你不是说要看我的小说吗?”
丘舒怡笑了,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小时,在我看来这个久违的笑容犹如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许久,雨势逐渐减弱,风暴终于过去,海面趋于平静,灰色的云层褪去,天边露出金黄色的落日。
我们坐在灌满水的橡皮艇内,她的头枕着我的肩膀。
精灵般的柔和光线披在我们的脸上。
在夕阳下,丘舒怡的侧脸像雕塑一般精致,她的眼睛透露着光芒。
是的,从海洋死神手中逃走,我们也如同获得了新生。
“你说咱们能就这样漂浮到夏威夷吗?”丘舒怡的手在水里来回荡漾。
“我宁愿直接漂浮回上海,”我喃喃道,“然后再也不想坐飞机在海上嘚瑟了。”
她表情倨傲,但又似乎被这番话逗乐了,“可是咱们离上海很远很远呀,说不定离夏威夷很近了呢,飞机好歹也飞了好几个小时,说不定快接近目的地了。”
我没有说话,看着远方碧蓝色的海平线,明知道她的话是天方夜谭,可还是憧憬那是真的。
但怎么可能呢?这是海,不是河,更不是小溪。
“你觉得谢桐他们怎么样了?”我换了个话题,“你说他们还活着吗?”
海风轻柔地像是在抚摸我的脸。
“不好说,”丘舒怡皱着眉头思忖,“不过你们去厕所时候我看见谢桐穿了救生衣,白一丁就说不好了。”
“坠机以后我就没看到他,”我说,“和我一样没来得及穿救生衣就溺水了,谢桐说有看到他,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真的看到了吗?”我舔了舔咸苦的双唇,“在飞机上聊天的时候我发现谢桐的镜片非常厚,这说明他高度近视,可我坠机后看到他的时候他没戴眼镜。”
“你是想说他看错了嘛?”她老实问。
我点点头,可我希望他说的是真的,毕竟白一丁那人还不错,而且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咱们会找到他们的!”丘舒怡努力承诺着自己也不确定的话。
微弱的光芒照耀整个海面,这是一种厚重、奶油蛋羹颜色的光线,在夕阳下,大海仿佛成了烧融的黄金。
我看到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漂浮着银灰色的大箱子。
“是行李箱!”丘舒怡连忙坐起身,以手作桨朝着行李箱划过去。
我们合力将行李箱抬起来,放到橡皮艇上,在放下的时候无比的小心,生怕它会割破这个小艇。
行李箱是银色的,反射橙黄色光芒,金碧刺眼,丘舒怡的笑容逐渐凝固,然后彻底消失。
行李箱是有密码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