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就回厨房的话。”
龚夫人起身欲走,又瞥眼看了看娇艳欲滴的杨梅球子,她清清嗓子对还跪在地上的询梅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询梅听到夫人的问话,立马跪着转过身来回禀道:“小的名叫询梅。”
“哦,是啊,我岂是忘了,你们一道来的。”
“小的打扫庭院,不常进屋。夫人不记得我,也是自然。”
“你倒是会说话,绮月不在家,这两日就由你负责照顾绍汪吧。”
询梅一听,既能进了里屋又能伺候最受宠爱的二少爷,心下已然乐开了花,连忙叩首感谢夫人。
龚夫人没时间理会这个丫头,一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儿子终于归家了,就是脚疾复发也不在乎了。
她这么念着龚绍汪,可龚二少呢?
龚家二少爷一身旧西装,迈着慷慨有力的步子,提着两只饱经风霜已经磨白的皮箱子一步一步向这个陌生的龚家走来……
经历过磨难蹉跎的脸颊早已隐没了当年的书生意气,而他早年间因为长时间伏案看书得了佝偻膀子的习惯,现却已经改了。
如今的他一双传神的眼睛正盯着大门前的门匾。许久未见了,他已从文弱白皙的书生摇身一变成了腰挺肩阔,眉目如剑的战士,一如一座巍峨挺拔的山峻,正昂首笔立地站在龚府的门口。
他的眉头总是微微皱起,年纪轻轻就落了“川”字纹在眉心头,不知他为何愁?为何忧?
多年未归家的游子,无论何时都魂牵梦萦的原乡故土,还有心中的唯一的牵挂都即将相迎,他一时慌了,站在大门前伫立良久。
“二少爷回来啦!”小厮高喊着,这才把龚绍汪的魂儿拉了回来。
大门瞬间开了,龚夫人早已是热泪盈眶,就连搀着她的秋姑姑也是泪水凝眸。
屋子里的小厮、婆子、丫头一听是二少爷回来啦,也都争前恐后的出来夹道欢迎。
“绍汪”龚夫人颤颤的喊出了那两个字,亦如她当年送绍汪离开时的景象。
龚绍汪定了定神儿,看见久别的母亲,立马放下手中的箱子,上前迎了过来。
“我的儿,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夫人,你别激动,小心自己的身体。现在不必担心了,二少爷就在你的眼前了。”
“一年又一年,绍汪啊,你可叫为娘好等啊。”
“夫人,二少爷一路风尘,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你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别站在门口又吹了风。”秋姑姑扶着龚夫人说道。
“母亲,你哪里不舒服?”绍汪乖巧的像小猫一样关切的问着。
“我的儿,看见你,我这病也就全好了。”
“您那是相思病,现在解药回来了。”秋姑姑打趣道。
“我的儿高了,瘦了,又黑了,在外面受苦了。”龚夫人紧紧攥住绍汪的手,拉着他进了屋。
“母亲宽心,绍汪很好。”一脸阳光的二少爷笑了,笑出了春风拂过江南岸,因为苏暖,花都开了。
龚绍汪环顾四周,一眼失望,便随着龚夫人一起进屋了。
……
夜深
人静
风动
心也随风而动
龚绍汪洗去一切尘嚣,身体已是疲惫,他终于可以躺在家乡柔软而温暖的床上。
随着丝滑的锦缎从他身上落下,他赤着脚站起身走在软糯糯的羊毛地毯上。
推开窗,风儿吹起了他刘海,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