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浅色的灰白僧衣也不能掩盖他眉眼的阴郁和一身的反骨。

江柚澜和这人在饭桌上见了几回,才实在相信这就是周砚清,如假包换。他左手大拇指总是喜欢摩挲食指右侧指节,年龄,性情就算是性别也可能变化抑或是伪装,但有些习惯并不能改,特别是小习惯。

江柚澜毕竟爱了他这么多年,又做了多年夫妻,他的习惯她是一清二楚。虽说她爱上的周砚清可能跟现在有些出入,也可能他善于在自己面前伪装,以前的可能看不透,现在就未必。

他现在,还不会在人前伪装得炉火纯青。

比如现在。

听到她刚才说的话,这人深邃无波的眼里明显划过了一丝嘲讽。这代表他觉得自己蠢,可能在心里正在骂她小蠢货。也可能是觉得她一个小娃娃,不必费菩妙的口舌。

“小蠢货。”

江柚澜僵住了,看来是她高估了现在的周砚清。不如后来的老谋深算,心机深沉。

心里想的,竟然说了出来。现在的他,比不上云淡风轻周砚清一个手指头。

好歹是做了十几年皇后的,自然不会被别人的口头侮辱给激怒。他能说出这句话,说明自己表现得很成功。但是这也表明,自己引起了他的注意。

江柚澜醒来就发誓,这辈子绝对要离他远远儿的,与他毫无瓜葛。

可是第一天就遇见了他,往后的每一天到现在还要一天三见面。

所以她放弃了这个誓言。既然避不掉见面,那就不说话,避免引起他的注意。即使两个人交集再多,只要不交流,面对面她也能坦然地把这人当个陌生人。

可是他现在不仅对她说了话,还出言侮辱她。她当然不能忍,也不想再忍了。他现在就是个少年,她不怕!

“你是在说我吗?”

少年嘴角又扯出了当日那个病态的弧度,眉梢略带嘲讽,“什么佛祖,不过是一尊金像。有再多的人信仰他,愿望也不会实现。遑论庇佑?都是像你一样从小长到大的蠢货!玉卮无当,华而不实,就像当朝执政···”

“够了,知微。”菩妙立即打断了他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江柚澜明白,再说下去就是大逆不道了。他心中的恨定然是深到了一定程度,才在后来举旗谋反,做下那样残忍的事。当然他周砚清也挺可怜的。

江柚澜的心微凉,渐渐平息了下来,不再多言。面上做出呆呆的表情,像是被菩妙的话也噤了声,低头喝粥。

另一方面,这菩妙跟他绝不是认识那么简单,怕是早就相熟了,关系肯定不简单。自己前世到底是干了个什么,什么也不知道。也是他藏得太深,自己如何能洞察。一个幼年时期就被卷入谋反案之中,受了很多苦,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装作一个哑巴的人不会轻易在人面前表露声色。从他在菩妙这里的表现来看,两人的关系匪浅。

江柚澜恍然想起那信中所牵涉的一则秘闻。

距离今朝还要向前推个八年,那年大雪飘零她正好降生。

梅花绽放的再红艳,也比不上渊北王府的血流成河。

在渊北王谋反一案里,渊北王府上下百十余口无一幸免,连襁褓中的婴儿也受了腰斩之刑。还有各路与渊北王府相熟接触的人,都被视作党羽,一律被抄家斩杀。朝廷手段之残忍,令人心惊。

若如信中所言,周砚清是渊北王府的幸存者。

也不怪他费尽心机,伪装一切,杀尽赵氏一族。

八年之前,周砚清也不过像她现在这么大。信中说他很屈辱的度过了之后的日子,没有详细描写。就直接跳过了中间的一段,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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