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心里都是事,怎么都坐不住,想了想便往慎独院去。
裴清允此时一个人在书房,却是意外的一脸拨开云雾见月明的豁然开朗。
他算是明白了,除了那个人,他对着谁,都不行。
那他便谁都不要,只要她!
管她是男是女,是纨绔是将军,是明月是沟渠,只要那个人是她,就好。
裴清允知道自己这个念头疯狂且惊世骇俗,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喜欢了便是喜欢了,不管未来如何,他接着便是!
裴清允突然想到十七年前那个如今天一般寒冷的早上。
六岁的他在雪地里拼命地跑,双腿沉重如铅,浑身冰冷酸痛。
可是他不敢停,只凭着意念机械地挥动小短腿,因为后头有个可怕的恶毒妇人骂骂咧咧紧追着他不放。
他只觉得那天的城门怎么那么远路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任他怎么跑,都摆脱不了背后那豺狼虎豹般的毒妇。
寒风夹着雪渣子刮在他养尊处优稚嫩的脸上和身体上,他好疼,好冷,又好怕······
谁曾想到那个每日里对自己温和宽厚的奶娘转眼就变了个人呢!
娘亲只不过责备了她几句,怪她不该寒冬腊月的还给自己吃冷食,她便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奶娘将还在睡梦中的他抱上了马车,没有惊动任何人,赶在城门刚开的那一刻,带着他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要不是出了城不远马车便坏了走不了,后来又遇上恩公,他还不知道会怎样!
“老娘辛辛苦苦奶大了你,照顾了你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吃个冰拉个肚子竟然也去跟那个贱妇告状!”
“你娘那个贱人不过是好命,嫁了个好人家,又生了你这么个全府的宝贝疙瘩,她天天跟我神气什么啊!没有我的奶水,你小子能有今天这个聪明机灵劲儿!”
“你娘是白眼狼,你就是小白眼狼,奶娘对你这么好,你恩将仇报!拉肚子怎么不拉死你个小兔崽子!”
“老娘放着刚出生的亲儿子不奶,奶你这个小贱种,你们还不知好歹!”
“待回到张家屯,你就是我老张家的狗奴才了,老娘让你也尝尝做下人的滋味!”
“······”
出了城,张奶娘便对他非打即骂,他害怕,恐惧,却也在伺机逃跑。
好在她看他小,又是锦衣玉食的养着,所以没有绑着他防着他,在她下车检查马车的时候,他也趁机偷偷跑了出去。
只不过才跑了不远,便被她发现来了。
他记得那天他跑了好远终是跑不动了,摔到了雪地里,不一会儿便被奶娘抓住,紧接着便是她的尖声咒骂与拳打脚踢。
他蜷缩在雪地里,觉得自己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