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连这些甜腻腻的玩意也好吃了不少呢。”

沈自安从窗外收回目光,走过来坐下,看到对面那一边说话一边喷糕点渣子的人,身体稍微挪远了一些。

“你不来点?” 那人似是吃饱了,直起身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只见他与沈自安年纪相仿,身材高大,长得极为俊朗,高鼻深目、皮肤呈微深的蜜色,比沈自安更具有异族特征。

“你自己吃吧,” 沈自安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怎么饿成这样,大嫂没给你吃饭?”

路景贤放下茶杯,仰天长叹一声,老泪纵横,“自清哥何时把她接回榆州?整日逼我舞刀弄枪,不练满两个时辰就不能吃肉!我可不是你,我从小立志要做的是卧龙先生,不是那黑脸翼德!”

路家和沈家同是河西士族,祖上便有手足之情,两家关系密切,族中多有联姻,一路风雨同舟、休戚与共。

由于北雍乃是大周头号劲敌,定北侯府便建在榆州,侯爷沈坚和世子沈自清也多在榆州驻扎。路景贤的父亲路修远和弟弟路景耀带领鹰扬军、豹韬军驻在靠近西魏的燕州。二州同是位置极其重要的军事要塞,又互为犄角之势,可以互相快速驰援,非至亲至信之人不可轻授。

而丰州和博州相对来说处在战略后方,加上沈坚久在前线,对这两州的掌控便少了许多。

丰州地小,位置不佳,雨水季节多发灾害。

博州地大,乃河东路通判、兵马司和大部分禁军所在,名义上同有守卫北境之责,但其官员多属朝廷,而非心向北境。

“丰州府内龙蛇混杂,你我的日子怕是要精彩了,” 沈自安眉头微微拧起,回想着这段时间与丰州大小官员打交道的情形,“父亲久不在此地,丰州早已不姓沈。”

路景贤正色道,“你可知史相已加封平章军国重事、太子太师,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自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多年空悬的的平章军国重事之位再现朝堂,据说太子还亲自上门恭贺。各处送典仪的侍从已经从门房排出了十几里地,连我爹和大哥也要备上贺礼送入京中,我如何能不知。”

路景贤眼神微暗,抚摸着手中的酒杯,缓缓道:“此次史相进位,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那些主和派更是弹冠相庆!不过陛下也不是三岁小孩,今日和明日战的事儿还少吗?加上萧相也多次进言,所以如今沈家虽然境地有些尴尬,但依旧是北境咽喉,地位不可撼动。”

他看着沈自安:“如今我们下了战场来到丰州,自然也好好筹划。丰州虽小且多洪灾,但是可以借助河流纵横的地势,疏通河道开辟漕运,经水路补齐前线粮草……避免重蹈当年覆辙。”

是啊,当年覆辙。

沈家军在边境浴血奋战,三万禁军从未有过一次驰援。

沈家军战损永远都以各种理由无法补全,装备、粮草、辎重的补给和改良永远排在最后边。

在对战北雍大将呼延贺之时,前线粮草紧缺,而河东路通判孙远道先是拖延,后又称无有良将押送,让负伤归家的二哥再赴前线。二哥为了解父亲和大哥粮草之困,在冰天雪地中疾驰数日,粮草送到之时也殒于军中,年仅二十一岁。陛下却只追封二哥建威将军的称号,对孙远道仅仅下旨斥责,罚俸三年。

沈家世代忠烈,沈家男儿为大周前赴后继奔赴沙场,沈家军为保百姓和平安乐而血撒北疆,如今却屡受诋毁和牵制,何其不公!

沈自安垂眼,敛下眼中的寒意与讥讽。

他见过被北雍和西魏烧杀抢掠过的横尸遍野的村镇,听过百姓们悲愤无奈的绝望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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