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紫砂壶开壶的流程就结束了。
许砚将桌面的东西收好,起身准备回房,他虽然不常回北城,但老宅里一直备着他的房间。
老爷子见他要走,在他身后缓缓开口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你母亲
许砚回忆着刚才体检报告里的内容,微微颔首。
* 隔天依旧是个大晴天,正是融雪的时候,气温依旧非常低,但冬日的暖阳温和,让露出在外边的皮肤不至于感到冰凉。
许砚在墓园外停下车,和老爷子一起拾阶而上。
大年初三。
墓园里安静得几乎叶落可闻,老爷子站在墓碑前,一双手抖着去抚墓碑上的照片。
许砚看着那双手。
那是一双上过战场的手,年轻时受过伤,如今每一根手指头都伸不直。
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但有些事情,每当想起,悔恨便像潮水般涌来。
许砚紧挨在老爷子旁边,生怕他情绪过于激动。
老人似有千言万语,但在碑前伫立良久也未开口,只是红着眼眶将颤抖的手收回,转身时没看许砚一眼。
许砚大步跟上,一路将老爷子送回车里,司机刘叔正在车门外候着,见到老爷子下来连忙打开车门,将人扶上车。
自始至终,老爷子未发一语,许砚和刘叔点头致意,刘叔上了车,随即驶离墓园。
直到车辆拐弯,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转身回了检舒云墓碑前。
许砚照例跟检舒云“汇报”许修文的近况。
因为她被老爷子葬在北城,许修文来看她的机会并不多。
但他知道,这么多年以来,父亲对母亲的思念,一分一毫未曾消减。
家里仍然保留着许多以前检舒云用过的东西,每一样,都是许修文怀念检舒云的证据。
但许修文从来不会沉溺于悲伤,他始终保有检舒云最欣赏的优点。
他对生活豁达明朗的态度,给小时候的许砚创造了非常好的成长环境。
墓园里安静依旧,旁边树枝上有冰棱被阳光融断、掉落在地的声音。
许砚的思绪被打断,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等再开口时,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妈,或许下次来,我就能带她来见你了
... 从墓园回来时,也堪堪不过10点。
许砚在院子里停完车,从车上下来时,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
晴天下雪,像风一样的轻,像纱一样的白。
许砚心念微动,拍了张照片发给辛晚。
这个时间点,他以为辛晚还在睡觉,没想到那边收到照片没多久,直接给他拨了个视频电话。
许砚接起的时候,镜头还有些晃. 辛晚拿着手机,似是快走了几步,紧接着许砚听到关门的声音,镜头里的背景变成辛晚的房间。
而她一身绯色毛衣出现在镜头前,衬得脸色红润,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