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随意答几句,转头便关上门,回了餐桌,破天荒地将大部分鲜美鱼肉都夹进徐良娣的碗里。

失去优待的徐思危摆起脸色,却被徐父一个眼刀子扇回去。“徐良娣,多吃点。都瘦成什么了。”徐父给鱼挑着刺儿,又转头问徐母,“徐良娣以前就这么瘦的么?”

徐母一愣,又连连点头,眼底落出一滴泪来。“这几日奔波,更瘦了。”

一顿午饭,嘘寒问暖地吃到近申时,云珩被推着回了房间。

“一夜未眠,累坏了吧。”徐母笑盈盈,“赶早歇息吧。”

云珩应了声。

掩门前,徐母踌躇几分,看着她,“良娣……脚伤怎么样了?”

云珩笑道:“已无妨。”

妇人眼眶湿润,哽咽道:“对不起,是娘没保护好你。”

云珩心里没起什么波澜,徐良娣倒是感动得稀里哗啦,声音一颤一抽:“阿娘……不怪阿娘的。”

实在复刻不出那份感伤情绪,云珩只好猛掐一把大腿,挤出几滴眼泪。“阿……咳,不怪你。”

徐母破涕为笑,连连点头,“好好休息,好好休息。”说完便掩上了门。

直待到四下无旁人,云珩悄悄再开口,“你觉着如何?”

“自是欣悦的。但……也很感慨。”徐良娣道,“彼时,她们从未对我这么好过。我只是想到,我……我已身陨。若不是你,我大抵无法体会这些。”

云珩垂着眼睛,没吭声。

徐良娣再道:“倘若我真的消散于喜轿之内,是否再无可能见到她们?也不可能会被她们这样相待。”

云珩冷冷出声:“直至失去,方才开始变得体贴。人性常理。”

“是吗?”徐良娣讷讷,“大抵……你是对的。”

听她声音闷闷,云珩忽而生出些愧疚。

先前她对这女孩有些不快,是因为女孩的迟钝、愚善与愚孝。常言道,观其行而非观其言;要看她们做了什么,而非说了什么。

徐良娣的母父盼男心切,徐氏女才有了‘良娣’这个名字。随后又将她卖与邹家,冬末初春,最是寒冷,女儿的脚伤并未处理妥当,只在事后来一句‘是娘没有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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