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来,就算是谢琇刚刚起身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听上去都令人十分费解。

……怎么就突然开始没头没脑地说起谢玹的名字了?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出这个问题,就看到谢琇在门边驻足,微微侧过脸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这位年轻的太后是要完全转过身来,再看身后的谢扶光一眼。

毕竟,虽然谢扶光是他引荐给谢太后的,但是人心隔肚皮,科举舞弊又兹事体大,只凭着短短几句话,就将要事托付,这需要具有多强大的胆识与慧眼?所以,假如不放心,想要多打量他几眼的话,也是应当的吧?

然而,年轻的太后最终却并没有真正望向自己身后那位刚刚晋升了官职、同样年轻的御史。

她的视线落在西墙挂着的一幅画上。

长宵定睛仔细一看,那幅画居然画的是两小儿在庭院之中嬉戏的一幕。

那两个小儿一男一女,画得宛如年画上的胖娃娃一般玉雪可爱;其中的那个女娃娃正蹲在树下,似是用木棍在泥土上写字或画画。

那个男娃娃则是跨骑在一架竹马——也就是一根截短的竹竿,顶上安着一个木雕的马头——上,正站在女孩身旁,向着她伸出手去。

他的手中,握着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

画的左上角,则题着几行字: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长宵:……?

他不明白为什么谢太后要久久凝视着那幅画,脸上还会渐渐显出一丝感慨的笑意来。

然后,他听到她静静地说道:

“谢扶光,愿你如你的名字一样,永远匡扶正义,做这世间最明亮的一束光。”

第426章 【主世界梦中身】30

谢太后做事雷厉风行, 说到做到。

没过几天,她就以“朔方节度使即将上京述职,重臣须留在朝堂据实议定对策,不宜在此等紧要关头各领别事”这种有点夸张的理由, 直接下旨撤换了会试已定的几位考官。

但她却没有撤换主考官、大学士张贤楼。

倒不是因为张贤楼有多么清白无辜, 而是因为——这是她故意留着钓鱼用的。

张贤楼是个老顽固, 平时就经常对她指指点点,言必称“牝鸡司晨”,无视小皇帝李绍如今才三四岁的现状,恨不得她马上就撤帘归政。

而且张贤楼历经三朝,在朝中的影响力根深脉广, 虽然平时手上没有多干净,可一时半会儿想要拿下他,也不是很容易。

然而科举舞弊,可是天下读书人的根本大忌。如若他真的牵涉进科举舞弊案, 那么任他再资历老、势力大,那些读书人一人一句话, 也能把他骂进尘埃里, 那真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谢琇一边撤换底下那些考官,一边在六部里做了些小小的手脚, 腾挪了一番, 无非是折腾着将那些七八品的小官来回调动了一下,顺便就不动声色地将礼部主事谢玹调入了御史台, 给了他一个监察御史的官位。

监察御史在这个剧本里的设定也是个八品官,可以算是平调, 因此主事变御史,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这一番手脚动完之后, 谢琇特意传召了一趟沐恩侯夫人,命她带一封信回去给都家的老太爷及都瑾。

信中主要是再三严命都家在春闱之前一定要锁门闭户,谢绝一切来客,举凡拜访、行卷、送礼、攀关系等等,都要杜绝。而且一再嘱咐都瑾,说他本有才名,春闱之前不可出去与举子们相互酬酢,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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