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郎天不亮就去了白票镇,不过,他稍稍装扮了一下,怕万一遇上刘氏和孬蛋。
市场比以前更热闹,天气热了,赶集的人来得也早。
小郎左等右等,却不见老白头赶着驴车过来收柴,心里不禁毛躁,老头子别出事。
他问一个混了脸熟的收柴伙计:“老白头怎么了,今天到现在还没有来?”
“他呀,听说昨天酒喝多了,摔着了,在家里躺着呢。”
小郎连忙问老白头家在哪里。
打听了几个人,倒也好找,他家就在镇子头边一个小院子里。
白票镇上的老街坊,一说老白头大都认识。
小郎买了三文钱的点心,一小壶酒,推开了老白头院子大门。
大公驴系在院子边上,吃着草。
院子不大,里面总共就三间房子,一间厨房,两间正屋,没发现别的人。
老白头不会是个老鳏吧?
他敲敲门,里面果然是老白头的声音:“谁呀?”
“大爷,是我!听说你摔着了,我来看看。”
小郎推门进去,老白头正在床上躺着,他看见小郎手里的酒,眼睛放光。
“来就来,还掂啥东西。酒给我来一口!”
老白头这一跤摔得不轻,嘴角、鼻子还肿得老高,一条腿伸直了不敢动。
“千万别像阿娘那样,几个月不能走路就麻烦了。”
小郎在心里暗暗祈祷。
“除了脸摔着了,还有哪受伤?”他问道。
“腰有点疼,腿包子摔着,骨头没事,找过大夫,说躺几天就好了。”老白头说,“你来得正好,帮我喂喂驴,打扫下院子。”
小郎出去干了会儿活,进来说道:“驴粪都打扫了,草和水也加上了。”
老白头已经将一壶酒喝完,咂巴着嘴说:“好好好,我下地不太方便。这几天没事,你帮我把驴牵到外面放一放,吃点青草。”
小郎说道:“你不拉柴了,我和驴都没活干,驴可愿意,我挺不住啊。大爷,一天不拉,你也损失不少钱咧。”
“那可是,一天少赚百十文。”老白头说。
你一天能赚百十文,才给我开十几文钱?死抠老头子。
老白头好像听到小郎的心里话,“我这是毛钱,还有养驴的钱、修车的钱。砖瓦场的门卫、记账的和过秤的,哪一个每月不打点个几十文钱?算下来,我就够个吃饭喝酒。”
“驴歇着也是歇着,要不我赶着车,替你收柴,拉少一点,怎样?工钱我不要那么多。”
“我倒想呢,行不通啊。砖瓦场只认我老白头,换个人,进都进不去。你以为那么简单。”
还真想简单了。
给砖瓦场拉柴,也得靠着关系才能接到这个活。虽然辛苦点,但每个月可以相对把稳地挣到一笔不算少的收入。
用白大善人的话说,这也是他对镇上族人的照顾。只有推车的小工可以随便找,砖瓦场不管。
小郎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老白头快点好起来。他看了看老白头的膝盖,除了一些不打紧的地方,主要是左膝盖摔着了,一大片淤青,一碰就痛。